連云港飛瀑流泉---垂虹濺雪花果山水簾洞
連云港云臺山多的是飛瀑奇景,像連云港漁灣的三潭汲浪,足可與九寨溝山水相媲美;船山的滴水崖、閻王鼻水流從天傾下,吼若雷鳴,聲振滄海。但要說名氣,花果山水簾洞則聞名四海。
水簾洞位于花果山主寺三元宮之上,是《西游記》中孫悟空的老家。明人朱世臣詩曰∶"半壁飛泉今古流,水晶宮闕景悠悠。仙機占斷人間巧,織就珠簾不用鉤。"這是現(xiàn)實中的水簾洞,高山流水,沿陡壁直下,自然是珠簾掩洞府,垂虹濺飛雪了。要說神話了的福地洞天,《西游記》中形容這一瀑布飛泉則是"但見那∶一派白虹起,千尋雪浪飛。海風(fēng)吹不斷,江月照還依。冷氣分青嶂,余流潤翠微。潺潺名瀑布,直似掛簾帷。"穿越水簾,洞中卻"無水無波",一橋飛架,瑞氣朗朗,翠蘚堆藍(lán),白云浮玉,光搖片片煙霞;修竹扶搖,梅花點點,石座石床,石盆石碗,"渾然像個人家"。
讀罷《西游》,遙看水簾,會有種蹲身俯首騰空欲入的沖動。洞中那種令人神往的仙境,要比陶淵明迷贊的桃花源或許更具誘惑,真正的世外,峰巒僅是屏障,水淵才可將人世塵俗阻隔。這水簾洞連著東海龍宮,睜慧眼,可賞龍女曼舞;凝神思,可聞波喧水語……
于水簾洞前聽瀑,自有另番情趣,水串濺落的悠唱,蘊含一種彈性的美,清雅如古典樂府的韻律,雄渾若現(xiàn)代搖滾的節(jié)奏,情思懸于空間跌宕,雅趣隱于林梢搖曳……人醉了,如飲甘醇;心醉了,如跌情谷;竹醉了,扶搖生風(fēng);松醉了,拔地凌空……簾,在巖壁掛成永恒;水,自亙古流至今天。而大圣那支頂天立地的金箍棒,早已化作務(wù)針綿藏世人心頭,暢若泰山極頂觀日出,二十四橋生明月。
石壁上,"高山流水"四個蒼勁大字,是海州知州王同于明嘉慶二十三年,那時,《西游記》一書尚未問世。故四海之內(nèi),自有《西游記》后,鬧出那么多水簾洞,唯此才屬正宗。洞壁刻有"印心石屋"四字,是清道光皇帝親筆。這一題字原是道光賜給太子少保、兵部尚書、兩江總督陶澍的。"印心石屋"原為陶澍湖南故居書寫的屋名。因他兩臨海州,革新鹽政,修繕云臺廟宇,當(dāng)?shù)厝藶榱思o(jì)念他的功績,便將御賜他的"印心石屋"刻于水簾洞壁。"百丈水簾,自古無人能手卷;一輪月鏡,迄今何匠敢行磨"。這一楹聯(lián),便是陶澍為水簾洞而題。陶公筆下的一輪水鏡,指的是洞內(nèi)靈泉,泉雖不大,卻一直被世人稱作可入東海龍宮的海眼,泉水清澈,如鏡映面,古時善男信女朝山進(jìn)香,總不忘用瓶子灌些泉水帶回,用以洗目明睛。據(jù)說此泉之水可醫(yī)各類眼疾,故稱"靈泉"。想那大圣一雙火眼金睛,雖為太上老君丹爐所煉,但若非他先由靈泉這海眼浴過,沾了靈水之神,即算老君爐內(nèi)再多煉上七七四十九天,恐也徒勞。
如今,這靈泉之側(cè),水簾之下,稀了那些虔誠的善男信女,卻多了對對親偎蜜語的浪漫情侶,風(fēng)華伉儷,垂暮媼嫗,都爭相在此盟心留影。少者,愿水長共白頭;老者,盼山高松長壽。水簾(連)藕絲情,情深永不斷;靈泉映雙面,面影亮開顏。外地游客,決不會錯失這一于"高山流水"之下、水簾洞府之前的難忘鏡頭。千里跋涉,慕名而來,上花果山不臨水簾洞,豈不留下登泰山未見日出,上天山未賞天池般遺憾。
花果山福地,水簾洞洞天。從水簾洞進(jìn)入,逶迤而下,雖無入東海浩波那種奇險,也盡有穿云入霧樣神秘,懸膽提心,凝神縮氣,怕冷不防會有白骨精冒出,蜘蛛怪擋道……一場虛驚下來,卻無半滴虛汗。穿山而過,涼風(fēng)颼颼,只會身輕氣爽。走出洞口,忽見另一清新世界,幽石空靈,林木參天,婆娑樹影里,華光漏下斑駁,如抖銀鉑;細(xì)草窄徑間,溪流濺濕綠籬,珠光點點。時見猴兒躍過,間聞林鳥啁啾。寂靜山林,淺吟低唱,福地洞天,煙香盈盈,仙風(fēng)紫氣蕩漾。油然想起曾任過海州知州的陳文述曾于《云臺山唱和之序》中所言∶"天地非常之境,得非常之人而始新;古今非常之人,得非常之境其才益顯"。此景此境,若那才氣洋溢的吳老先生再生,又會洋洋灑灑寫出令人叫絕的又一錦繡文章。